青涩的梦

贵州省遵义市委组织部 冉鹏

又到了李子成熟的季节,看着满大街青里泛黄的李子,心底里不由升起满口酸涩的味,仿佛又回到了娄山西北坡那遍山李树的小山村。

在记忆里,家乡的山村是绿色的。每到李花开放的季节,家乡的春天便成了一片白色的海洋。那些大大小小的李树,伴随我度过了快乐的童年。每到三月,李花的芬芳伴着青草的味,在叽叽喳喳跳跃的雀儿声中,开启了山村春天的盎然生机。李花在春雨的洗礼下,铺满一地雪白的时候,绿豆般的李子开始密密麻麻地挂上李树的枝头。

端午节过后,李子开始进入成熟期。没有成熟的李子,吃起来是涩的。成熟的李子,放在口中酸甜酸甜的,很适合夏天解暑。

我家里的几棵李树,每年挂果都在五千斤左右。有关李子出售的记忆,是高祖母那弯成弓月的身影。那时候我四五岁的光景,高祖母已经七十多岁。每天早晨,高祖母都会背上三十来斤李子,到公社的场上变卖。由于那时候秤很少,很多人也认不得秤,高祖母只得在背篼里放一个小碗,作为计量的工具。由于是统购统销的计划经济时代,物质条件非常匮乏,加上临近村寨的农户房前屋后大多也种有李树。那时候李子是非常便宜的,一般就两三分钱一碗。得来的一分两分的硬币或纸币,在回家的时候,总有几分钱会变成水果糖进入到我的口里,成为我童年的美味。剩下的三五角钱,便成了家里的盐巴钱。

待到八十年代末,收购李子做李子干的生意人逐渐开始来到山村。收购李子的场地,成了最热闹的场子。虽然收购价一斤只有一角钱,家里的人还是齐上阵,大背大背的果子换成了手头的零花钱。李子采摘完后,刚换来皱巴巴的三五百块钱,又变成了背篼里的尿素,大人们将收获换成希望开始撒进田野。

由于收购价格偏低,很多时候,乡亲们还不辞辛劳,徒步十几公里,到附近的乡场卖李子。

让我记忆犹新的是一九八九年,我十四岁那年卖李子的经历。在邻居的鼓动下,我们两人约好去附近的乡场上卖李子。凌晨三点钟就起床开始热饭菜吃。三点半的时候,开始了我第一次赶乡场卖李子的经历。等徒步十二公里山路走到乡场上时,已经是早晨的九点钟了。高照的艳阳也照亮了心底的欣喜,心里嘀咕天气好要卖个好价钱了。由于还没有到李子完全成熟的时节,带着涩味的李子一直在背篼里酣睡,一直到下午两点还一斤也没卖出去。两点半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大雨,淋灭了我心底的喜悦。下午四点的时候,来了一个四川大有镇(当时属于四川,现在属于重庆)的小贩,边拿着背篼里的李子尝着口味边和我砍价,最后以四分钱一斤的价格买走了我背篼里的三十斤李子。等我揣好一块二角钱的时候,才发觉肚子早就饿了。走进饭馆一问,才知道一碗面条也需要一块二毛钱。心底里犯难的是天也要黑了,还得赶十多公里路回家呢。那时候每天只有一班车到我们镇上,票价也正好需要一块二毛钱。在边嘀咕边犯难的时候,心底里还有一个难题,就是吃东西或者坐车了,就没有钱揣回家给父母交待啊!两难的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放弃。我和邻居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天黑了。我的第一次赶场卖李子的经历便成了记忆里艰辛的成长路。

虽然离开家乡,来到工作的小城已经十来年了,但每到入夏的季节,李子还是我最喜欢的水果之一。看着那青青的小果子,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我的童年乡村生活,拉着我回到乡村生活里那些酸甜而青涩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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