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作的卢 弓如霹雳

辛弃疾《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是我常读的一首词。尤其是词中的“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之句，深深摄我心魂、撩我心魄。不由遥想当年，那“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之景（《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怀》）。虽然此词句写的是仲谋，但又何尝没有幼安的情怀与抱负？由此再联想《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词中“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的壮烈场面和恢弘气势，想起幼安“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不甘与殷殷热血，真是感人肺腑、引我所思、发我深省。

从词句中，我们不仅可以体会到800多年前镇江知府的一段人生历程，更从中感受到他的“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的报国情怀，感受他“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的克敌雄心。

在品读这首词时，笔者常常会被词中的“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之意象所吸引。“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的“廉颇”，“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其心力何其壮也。试想一下，“廉颇”言“老矣”，却能马作的卢、弓如霹雳。再看看“沙场秋点兵”的场面，“了却君王天下事”的胸怀，更会感到一种壮烈，一种震撼，一种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的昂扬斗志。在这里，“老者”一如曾经征战的少年将军，“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有直捣黄龙府，与诸君痛饮耳之势。词意至此，意境尽出，报国情怀，跃然纸上。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的幼安自言“老矣”，尤其当时他在政治上是失意的。失意却不消沉，也不因“老矣”而自怨自艾。豪气依似当年，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这是何等的一种情怀啊。“醉里挑灯看剑”，“看剑”二字，充满期待。他希望能够被朝廷征召北伐，如年轻时一样，跃马扬鞭，弯弓杀敌，收复宗祠。

我们知道，早年的辛弃疾，素有青云之志，有“领兵平天下，收复旧河山”的人生理想。年少“赴燕京会试”，即屡探敌情，为日后北伐之战做准备。哪怕宦海沉浮，壮志难酬，依然不能改其志。

笔者以为，“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这是人生的理想，“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这是为人的骨气。如果没有这种骨气，为人不愿讲正气，当官不为民做主，那如何对得起一个大写的“人”字？

当然，对有些人而言，“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更多只能是精神层面的东西，毕竟已经“老矣”了，只能“醉里挑灯看剑”，与真正的“少年”在精力上是无法相比的。但如果人虽老，情常在，志未衰，还有“了却君王天下事”的气概，还有能“弓如霹雳弦惊”的豪迈，这自然是可喜可贺的。

借古思今。在当今社会，我们常听到一些领导干部借“老矣”而不再思“进取”，不再言“事业”。有些甚至正当芳华，便自诩“老矣”，意志消沉、信仰全无、不思进取、得过且过。如此这般，何来“马作的卢，弓如霹雳”岂能“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

未老言老，实则是不敢担当、不愿担当的不作为。“廉颇老矣”的幼安尚能“马作的卢，弓如霹雳。”正当年华的我们又岂能长吁“老矣”。

不敢担当、不愿担当，并不会使自己官运亨通，相反它会让人付出沉重代价。没有担当，便没有约束与敬畏，妄念一起，万马脱缰，往往滑向深渊。相反，如果我们思想上有“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的信念，行动上“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必定会有政绩、有口碑、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