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艾德本

北京市门头沟区清水镇选调生 武文波

在北京的“母亲河”——永定河上游,有一个小有名气的红色村庄——西达么村。革命战争年代里,有52人参军报国,有7人为国捐躯,这个村子里的那辈人们曾为民族解放事业付出了血的代价,革命老兵艾德本就是其中一员。

第一次见到艾爷爷,是村里组织重阳节慰问活动的时候,有个头发花白、拄着拐杖却精神矍铄的老人,在大家的欢呼声中站了起来,毫不露怯地高歌一曲,他就是艾德本爷爷。茶余酒后,他总爱不时唱上几句老红歌,底气尚足,情真意切,诉说起当年参军的情景更是情绪激动,兴趣盎然。听艾爷爷讲过去,也成了我在村里的一大乐事。

烽火连天的40年代——战天斗地,志筑和平

艾德本爷爷回忆道,1942年,占据斋堂的日寇在汉奸的带领下,对西达么沟进行大扫荡。鬼子一进村就开始烧杀抢夺,用刺刀指着百姓的脖子逼问八路军的去向,3名逃跑的村民被子弹从背后当场打死。目睹父老乡亲横尸乡野,这让年少的艾德本爷爷心中燃起了抗日的熊熊火焰,15岁的他当上了宛平县少先队(儿童团)小组长,16岁加入游击队,一个新兵蛋子,就参与了“王家山复仇战”,跟随游击队偷袭鬼子,给乡亲们报仇,还缴获了一挺日式机枪!

经过了这次战斗的洗礼,艾德本快速成长,之后就正式编入冀热察挺进军七团三连。1945年4月,冀热察挺进军解放斋堂、清水的那场硬仗中,三连的战士与百余名日本侵略者展开了殊死搏斗,最终彻底解放了斋堂川。其后,艾德本跟随萧克将军和聂荣臻元帅的部队,转战延庆、涿州等地,所在的八路军七团也改编为独立四旅十二团。解放战争中,国民党傅作义68军与四旅十二团在涞水交战时,枪林弹雨中,一梭子弹横穿了他的脚掌,手指头粗的血柱向外窜冒,当时他一直坚持到战斗结束,敌人投降,险些丧命。伤势好转后,被定为三等甲级残废。

艰苦卓绝的70年代——激情燃烧,向阳而生

伤残后的艾德本爷爷退伍还乡,一直过着地道的农村生活。那个年代吃过苦的老人,大都养成了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在他担任村主任期间,也将这种淳朴的作风灌溉在这片土地上。“战争年代我们穷过苦过,不管再过多少年,那段历史也不能忘、不会忘”,这是他最常说的一句话。

改革开放后,生活条件逐渐富裕,艾爷爷仍然告诫子女不能忘本。给小儿子娶妻时,家里要做个木板柜子,他要求在柜门上方刻下“勤俭”二字,提醒着小两口“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有次艾爷爷过寿,只叫儿媳准备碗长寿面即可,他出门散步时,儿媳叮嘱到摊位上买些小葱来拌面,他逛了一圈回来却两手空空,儿媳问他:“葱呢?”答曰:“赶到年根儿上,这葱太贵了,我就没买。吃面不放葱也行的,紧紧手,年年有嘛”。兴家犹如针挑土,败家好似浪淘沙。老兵艾德本大半辈子的勤劳简朴,一直是全家人,乃至全村人学习的典范。

不忘初心的新时代——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在良好家风的熏陶下,听着爷爷讲述抗战故事长大的孙子艾永超,从小就立志当一名军人,2010年正式入伍当兵,遂了爷爷和父亲的心愿,也实现了自己的理想。看到电视转播70周年国庆阅兵式时,艾德本爷爷眼中噙着泪水说道:“到了我这个年纪,只能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来报答党和国家的恩情啊!”

去年,村里打算筹备建设村史馆,我同两委干部走村入户,向村民们征集有意义的老物件。到了艾家,老人一听是为了弘扬红色历史文化,激动地喊住我:“丫头等等,我这可有些老宝贝”。说罢,颤颤巍巍地从床下取出个有些年头的木匣子,里面被红布包裹了好几层,是五枚锈迹斑斑的子弹壳,还有一本纸张软弱的小册子,“这是我当年打仗时用完的弹壳,还有因伤复员的退伍证,你看用得到不。”我捧着这些陈年的“老宝贝”,将这段宝贵的“历史”,陈列在村史馆中最显眼的地方,每当游客来访,我都会动情地解说艾德本爷爷当年英勇杀敌的故事及一生为党为民的奉献精神。

2020年8月1日,正逢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3周年,于1927年出生的艾德本爷爷恰巧同岁。愿每一位军人都能荣归故里,衣锦还乡,愿每一个老兵都是不倒的胡杨,倔强的格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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