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在“路”上

我是一个生长在江苏泰州这个鱼米之乡的幸运姑娘,现在我的家乡有一个温暖的名字——“幸福水天堂”,要问幸福是啥样?我想应该是我生活的小小村落中“路”的模样。

我家门前有一条大路。

记忆中的路很窄,只够三轮车通过,泥土的。小河依路而流,河坡、路边长满芦苇和杂树,郁郁葱葱,树枝繁茂的在路的上空撑起一块块阴凉,太阳从树叶的缝隙在路面投下点点斑驳。

秋天,芦苇开着大簇白色的花,微风轻拂,成片在夕阳中荡漾着白色的波浪。我和小伙伴们喜欢将芦苇开花的那一截折下,娴熟地掰去花,只留杆,再顺着芦苇杆的纹理,用小刀迅速划开一长条的口子,一个小喇叭就这样诞生了。小伙伴们“嘟嘟嘟……”的炫耀着手中的战利品。

我的父亲特别爱惜这条路,每天清晨,都会用竹枝编织的大扫帚,轻轻扫去路面上的树叶、枯枝,还有掉落的桑葚。说起桑葚,令人又喜又恼,喜的是我们,随手从路上捡起一颗塞嘴巴,酸酸甜甜的。恼的是父母们,我们吃得满嘴满脸满手的黑紫色也就罢了,有时候在树荫下玩耍,熟透的桑葚一个冷不丁砸在衣服上,溅开一个个小黑点,外加顺手擦上的污渍,着实让掌管洗衣大权的母亲头疼得很。

遇上梅雨时节,小河里的水漫到路上,尤其我家门口地势最低,总有浅浅的一层水波。我们喜欢穿着雨靴在水里蹦跶,踩出老高的水花,有时候还偷偷赤脚在水里撒欢。不过经常被母亲抓个正着,我蔫了似地走在前面,手里拎着靴子。母亲跟在后面,手里拿着芦苇杆子,气得直嘟囔,“怎么就没个姑娘样?”

屋子后面是麦田,颇有些一望无垠的壮阔,春天是平铺的绿毡,秋天是层叠的金黄。

麦田的中间错落着一条条小路。

鲁迅先生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变成路”,我猜想麦田间的小路,便是这样形成的。黑黝黝的路面光滑而板实。那个时候,家家户户劳作的主阵地就是麦田,我家也不例外。

独轮车是比较重要的工具,父亲时常将我放在独轮车的一侧,再用差不多重量的农具、粮食种子平衡另一侧,带着我去田里。沿途经过的小路,留下深深的车轮印子,直直通向远方。

一年两季的收获时节,也是这些小路最热闹的时节。家家户户用磨的铮亮的镰刀,将水稻、麦子割倒,再捆成一摞一摞,最后用独轮车推着亦或是扁担挑着送到晒场进行脱粒,小路上人来人往。晒场上热闹非凡,尤其是晚上,白天的闷热逐渐褪去,在丝丝凉意中,父母们紧赶着农活,自然顾不上我们了。

这时,晒场旁的小路就成了我和小伙伴的乐园了。用石子在路上划上格子,跳房子;用报纸叠成方方正正的纸板,打纸炮;用五颜六色的玻璃球,玩弹球;或是钻在草丛里、水渠边抓青蛙,有时候小伙伴随手抓起一只蛤蟆猛然往我面前一举,吓得哇哇叫……

童年在悄无声息的时光中悄悄离去,记忆中的路也在经历了几次变革之后,逐渐改变了模样。

门前的大路,在我上小学时候,进行了第一次大的改造,路面向河坡拓宽了许多,紧挨着路边的杂树被砍去了不少,首先是夏天时不时会掉下桑葚的桑树和时不时会掉下洋辣子的杨树,路面的阴凉少了许多,但是却敞亮了不少。留下的杂树和芦苇依旧郁郁葱葱,只是少了些眯着眼睛透过树叶看太阳的乐趣。

路面用石子铺设而成,较以往抬高了一些,铺石子最大的好处是雨天再也不会泥泞不堪,深一脚浅一脚,父母也不用担心大雨时节,河水会漫到路上,漫到屋前。我和小伙伴们骑着自行车一路欢歌到路的尽头去上学,小小少年们逐渐有了大人的模样。

随着日子越过越好,宽阔的水泥路再次代替了石子路,路面平整,骑行自行车时,车轮在土路上深陷泥土里的阻滞感和在石子路上碾压石子的磕碰感完全消失殆尽,少年们一路疾驰的背影定格成路上最美好画面。行人的人来人往、自行车三轮车的人来人往、电动车摩托车的人来人往,渐渐变成了汽车的车来车往。

路边的杂树逐渐消失,变成了规划有序的绿植,还有家家户户的小菜园。河坡驳岸、河道整治、清淤等一系列工程顺利实施,高杆路灯战士一样矗立在路边。春天杨柳抽丝,树叶轻吻水面,岸边的各色小花竞相盛开。“浓妆淡抹总相宜”,“美丽乡村”像个大姑娘一样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

麦田里的小路也经历了几次变革,收割机、旋耕机等机械推动农业向现代化转变。夏、秋收获季节,收割、脱粒、烘干以及下熟作物的播种,一气呵成。晒场这个集中劳作的地方渐渐退出舞台,变成了田块。通往晒场的小路,走的人少了,越变越窄甚至消失,杂草重新占据领地。

不过,一条条开阔的水泥机耕道路悄然显现,两侧的水渠也变成了硬质渠道。这得益于土地规模流转,村里牵头成立了农场,对家家户户的田块进行流转整合,大力发展规模化、集约化、现代化农业。开阔的机耕路上,迎来了越来越多的现代化农业机械。我时常带着孩子在路上放风筝,看着他快乐的样子,我仿佛也看到了小时候和小伙伴们撒欢的时光。

丢了农活的母亲们寻了另一种乐趣,在门口大路的另一端,党群服务中心广场成了繁华的集聚地,健身广场、戏台、亭台一应俱全,傍晚时分的马路,人们纷纷踩着月光散步如约而至。母亲们翩翩起舞,老人们跳起了广场舞,孩子们在一旁嬉戏打闹……

要问幸福在哪儿?我想,幸福就在乡村振兴的“路”上!

本文信息来源自 共产党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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