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栀子花

四川省宜宾市叙州区人民检察院 夏国伟

办公室里有同事带来两束栀子花,洁白的花瓣、淡淡的清香,让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儿时的记忆里。记忆里的老家,漫山都开满了栀子花,它是初夏的一抹风景,更是故乡的一味乡愁。老家因为栀子花,所以连同名字里都带有花香,就像戴望舒《雨巷》里撑着油纸伞的那个丁香姑娘,有着栀子花一样的颜色、栀子花一样的芬芳和栀子花一样的忧愁。

关于老家名字“支子组”的来由,祖辈里有两种说法,一是因为老家的地形长得像栀子花形状,叶片呈倒卵形,簇拥环抱分布,故取名“支子组”;二是因为老家盛产栀子,以花为名,所以取名“栀子沟”,再经演化成了现在的“支子组”的名字。每到五月,田地间的栀子花,经由夏日的疾风骤雨,都不约而同,纷纷绽放,花瓣汇聚成白色的海洋,香气溢满整个田野。儿时的我们,在一两米高的栀子树丛里用力地奔跑,放肆地打闹,吸食花瓣根部的蜜水,引来蝶虫乱窜。在这样的日子里,时光随着四季的轮转悄悄流逝,我们在这熟悉的花香里渐渐长大。

对栀子花的喜爱,古人也毫不掩饰,大诗人杜甫便是其中之一。杜甫在《江头四咏·栀子》诗句中,就对栀子花赞不绝口,“栀子比众木,人间诚未多。于身色有用,与道气伤和。红取风霜实,青看雨露柯。无情移得汝,贵在映江波。”杜甫用短短八句的五言律诗,将栀子花的颜色、功效、生长环境和喜爱程度都一一写了出来,从诗句中,我们也已经闻到了浣花溪旁那一支被杜甫赞过的栀子花香。栀子花分药用的黄栀子和观赏用的大栀子,老家所种的品种,便是杜甫诗中的“风霜色”和“气伤和”,描述的药用黄栀子了。小时候,大人们总会在盛夏时,在我们喝水的茶杯里泡上些味道略苦的黄栀子果,每当我们端着茶杯开始皱眉摇头时,那些关于黄栀子清热解暑、好处多多的“说辞”就在耳朵边嗡嗡重复不停,这时的我们,也就只有“敷衍”着点点头,硬着头皮喝上几口。

每当栀子花开放的季节,我都会在城市的角落寻找那个熟悉的味道。那些刚被采摘下来的栀子花,沾着露水,或是被某个小姑娘扎成一束一束地放在竹篓里兜售,或是被哪个卖菜的农人放在扁担筐里连同地里刚采摘的果蔬一起贩卖,但凡他们走过的地方,都是这个城市最美的风景,一路芬芳。每每遇见,我都会买上三两把,留住这熟悉的清香。每次买花,我都会和他们聊上几句,打听一下他们家栀子花的情况,话语间也免不了把自己老家的那片栀子花海拿出来对比一番,追寻一些共同的记忆。在这些共同的话题里,古人“每逢佳节倍思亲”到了我这里就成了“每逢栀子倍思乡”了,这熟悉的味道,悄悄地拉近了我与老家的距离。那些漫山遍野、花香四溢的栀子花海,早已成为我儿时的记忆,只在每个初夏来临的时候,被这熟悉的香味唤醒。

栀子花对于我而言,是花香,也是一种情结。 离开老家的这些年,一直都还想着在城市的阳台上种几盆栀子花,但事与愿违,每次的栀子花要么枯萎要么死掉,以致我再也不敢种,只得每逢卖花时节,买回家插在瓶子里观赏。我这个从老家“支子组”出来的人,虽然出来也有些时年了,却始终忘不了栀子花那般熟悉的味道,更感念那些逝去的时光。有人说,乡愁如李白的《静夜思》,“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我才发现,这乡愁于我而言,不是那轮明月,而仅仅是一朵老家的栀子花。

从来没想过,这简单的栀子花如今却也有了属于它的“栀子花节”,成了乡村振兴路上的“致富花”,也让城市里的你我有了乡愁的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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